第77回 泼婆娘赔礼入娼家 阔老官叫局用文案
自此过了几天,京里的信,寄了出来,果然有述农给我的一封信。内中详说侣笙历年得意光景:“两月之前,已接其来信,言日间可有署缺之望;如果得缺,即当以电相邀,务乞帮忙。前日忽接其电信,嘱速赴济南,刻拟即日动身,取道烟台前去”云云。我见了这封信,不觉代侣笙大慰。
正在私心窃喜时,忽然那陆俭叔哭丧着脸走过来,说道:“兄弟的运气真不好!车文琴的回信来了,说接了我的信,便连忙去见周中堂,却碰了个大钉子。周中堂大怒,说‘我生平向不代人写私信,这回因为陆某人新拜门,师弟之情难却,破例做一遭儿,不料那荒唐鬼、糊涂虫,才出京便把信丢了!丢了信不要紧,倘使被人拾了去,我几十年的老名气,也叫他弄坏了!他还有脸来找我再写!我是他甚么人,他要一回就一回,两回就两回!你叫他赶快回湖北去听参罢,我已经有了办法了’云云。这件事叫我如何是好!”我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神色,觉得甚是可怜。要想把我自己的一肚子疑心向他说说,又碍着我在京里和文琴是个同居,他们到底是亲戚,说得他相信还好;倘使不相信,还要拿我的话去告诉文琴,我何苦结这种冤家。况且看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不定我说的他果然信了,他还要赶回京里和文琴下不去,这又何苦呢。因此隐忍了不曾谈,只把些含糊两可的话,安慰他几句就算了。俭叔说了一回,不得主意,便自去了。
再过几天,我的正事了理清楚,也就附轮回上海去。见了继之,不免一番叙别,然后把在京在津各事,细细的说了遍,把帐略交了出来。继之便叫置酒接风。金子安在旁插嘴道:“还置甚么酒呢,今天不是现成一局么。”继之笑道:“今天这个局,怕不成敬意。”德泉道:“成敬意也罢,不成敬意也罢,今日这个局既然允许了,总逃不了的,就何妨借此一举两得呢。”我问:“今天是甚么局?何以碰得这般巧?”继之道:“今天这一局是干犯名教的;然而在我们旁边人看着,又不能不作是快心之举。这里上海有一个著名的女魔王,平生的强横,是没有人不知道的了。他的男人一辈子受他的气,到了四十岁上便死了,外面人家说,是被他磨折死的。这件以前的事,我们不得而知。后来他又拿磨折男人的手段来磨折儿子,他管儿子是说得响的,更没有人敢派他不是了,他就越闹越强横起来。”我道:“说了半天,究竟他的儿子是谁?”继之道:“他男人姓马,叫马澍臣,是广西人,本是一个江苏候补知县。他儿子马子森,从小是读会英文的。自从父亲死后,便考入新关,充当供事,捱了七八年,薪水倒也加到好几十两一月了。他那位老太太,每月要儿子把薪水全交给他,自己霸着当家;平生绝无嗜好,惟有敬信鬼神,是他独一无二的事,家里头供的甚么齐天大圣、观音菩萨,乱七八糟的,闹了个烟雾腾天。子森已是敢怒不敢言的了。他却又最相信的是和尚、师姑、道士,凡是这一种人上了他的门,总没有空过的,一张符、一卷经,不是十元,便是八元,闹的子森所赚的几十两银子,不够他用。连子森回家吃饭,一顿好饭也没得吃,两块咸萝卜,几根青菜,就是一顿。有时子森熬不住了,说何不买点好些小菜来吃呢,只这一句话,便触动了老太太之怒,说儿子不知足,可知你今日有这碗饭吃,也是靠我拜菩萨保佑来的,唠叨的子森不亦乐乎。
“后来子森私下蓄了几个钱,便与人凑股开了一家报关行,倒也连年赚钱。这笔钱,子森却瞒了老太太,留以自用的了。外面做了生意,不免便有点应酬,被他老太太知道了,找到了妓院里去,把他捉回去了,关在家里,三天不放出门,几乎把新关的事也弄掉了。又有一回,子森在妓院里赴席,被他知道了,又找了去。子森听见说老太太又来了,吓得魂不附体,他老太太在后面上楼,他便在前窗跳了下去,把脚骨跌断了,把合妓院的人都吓坏了,恐怕闹出人命。那老太太却别有肺肠,非但不惊不吓,还要赶到房里,把席面扫个一空,骂了个无了无休。众朋友碍着子森,不便和他计较,只得劝了他回去。然而到底心里不甘,便有个促狭鬼,想法子收拾他。前两天找出一个人来,与子森有点相象的,瞒着子森,去骗他上套。子森的辫顶留得极小,那个朋友的辫顶也极小。那促狭鬼定下计策,布置妥当,便打发人往那位女魔王处报信,说子森又到妓院里去了,在那一条巷,第几家,妓女叫甚么名字,都说得清清楚楚。那位老太太听了,便雄赳赳气昂昂的跑来,一直登楼入房。其时那促狭鬼约定的朋友,正坐在房里等做戏,听说是魔头到了,便伏在桌上,假装磕睡,双手按在桌上,掩了面目,只把一个小辫顶露出来。那魔头跑到房里,不问情由,左手抓了辫子,提将起来,伸出右手,就是一个巴掌。这小辫顶朋友故意问甚么事情。那魔头见打错了人,翻身就跑,被隔房埋伏的一班人,一拥上前,把他围住,和他讲理,问他为甚么来打人。他起先还要硬挺,说是来找儿子的。众人问他儿子在哪里,你所打的可是你的儿子,他才没了说话,却又叫天叫地的哭起来。
“那促狭鬼布置得真好,不知到哪里去找出一个外国人,又找了两个探伙来,一味的吓他,要拉他到巡捕房里去。那魔头虽然凶横,一见了外国人,便吓得屁也不敢放了。于是乎一班人做好做歹,要他点香烛赔礼,还要他烧路头(吴下风俗:凡开罪于人者,具香烛至人家燃点,叩头伏罪,谓之点香烛。烧路头,祀财神也,亦祓除不祥之意。烧路头之典,妓院最盛)。定了今天晚上去点香烛,烧路头。上海妓院遇了烧路头的日子,便要客人去吃酒,叫做‘绷场面’。那一家妓院里我本有一个相识的在里面,约了我今天去吃酒,我已经答应了。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便顶着我要吃花酒。”我道:“这一台花酒,不吃也罢。”德泉忙道:“这是甚么话!”我道:“辱人之母博来的花酒,吃了于心也不安。”继之道:“所以我说是干犯名教的。其实平心而论,辱人之母,吃一台花酒,自是不该;若说惩创一个魔头,吃一台花酒,也算得是一场快事。”我道:“他管儿子总是正事,不能全说是魔头。”德泉道:“他认真是拿了正理管儿子,自然不是魔头;须知他并不是管儿子,不过要多刮儿子几个钱去供应和尚师姑。这种人也应该要惩创惩创他才好。”
子安道:“这还是管儿子呢。我曾经见过一个管男人的,也闹过这么一回事。并且年纪不小了,老夫妻都上了五十多岁了。那位太太管男人,管得异常之严。男人备了一辆东洋车,自己用了车夫,凡是一个车夫到工,先要听太太分付。如果老爷到甚么妓院里去,必要回来告诉的;倘或瞒了,一经查出,马上就要赶滚蛋的。有一回,不知听了甚么人的说话,说他男人到哪里去嫖了,这位太太听了,便登时坐了自己包车寻了去。不知走到甚么地方,胡乱打人家的门。打开了,看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他也不问情由,伸出手来就打。谁知那家人家是有体面的,一位老太太凭空受了这个奇辱,便大不答应起来。家人仆妇,一拥上前,把他捉住。他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乱骂,被人家打了几十个嘴巴,方才住口。那包车夫见闹出事来,便飞忙回家报信。他男人知道了,也是无可设法,只得出来打听,托了与那家人家相识的人去说情,方才得以点香烛服礼了事。”我道:“这种女子,真是戾气所钟!”
继之叹道:“岂但这两个女子!我近来阅历又多了几年,见事也多了几件,总觉得无论何等人家,他那家庭之中,总有许多难言之隐的;若要问其所以然之故,却是给妇人女子弄出来的,居了百分之九十九。我看总而言之,是女子不学之过。”我听了这话,想起石映芝的事,因对继之等述了一遍,大家叹息一番。
到了晚上,继之便邀了我和德泉、子安一同到尚仁里去吃酒。那妓女叫金赛玉。继之又去请了两个客,一个陈伯琦,一个张理堂,都是生意交易上素有往来的人。我们这边才打算开席,忽然丫头们跑来说:“快点看,快点看!马老太太来点香烛了。”于是众人都走到窗户上去看。只见一个大脚老婆子,生得又肥又矮,手里捧着一对大蜡烛,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他走到客堂之后,楼上便看他不见了,不知他如何叩头礼拜,我们也不去查考了。
忽然又听得隔房一阵人声,叽叽喳喳说的都是天津话。我在门帘缝里一张,原来也是一帮客人,在那里大说大笑,彼此称呼,却又都是大人、大老爷,觉得有点奇怪。一个本房的丫头,在我后面拉了一把道:“看甚么?”我顺便问道:“这是甚么客?”那丫头道:“是一帮兵船上的客人。”我听他那边的说话,都是粗鄙不文的,甚以为奇。忽又听见他们叽哩咕噜的说起外国话来,我以为他们请了外国客来了,仔细一看,却又不然,两个对说外国话的,都是中国人。
我们这边席面已经摆好,继之催我坐席,随便拣了一个靠近那门帘的坐位坐下,不住的回头去张他们。忽然听见一个人叫道:“把你们的帐房叫了来,我要请客了。”过了一会,又听得说道:“写一张到同安里‘都意芝’处请李大人;再写一张到法兰西大马路‘老宜青’去。”又听见一个苏州口音的问道:“‘老宜青’是甚么地方?”这个人道:“王大人,你可知李大人今天是到‘老宜青’么?”又一个道:“有甚么不是,张裁缝请他呢,他们宁波人最相信的是他家。”此时这边坐席已定,金赛玉已到那边去招呼。便听见赛玉道:“只怕是老益庆楼酒馆。”那个人拍手道:“可不是吗!我说了‘老宜青’,‘老宜青’,你们偏不懂。”赛玉道:“张大人请客,为甚不自己写条子,却叫了相帮来坐在这里(苏、沪一带,称妓院之龟奴曰相帮)?”那个人道:“我们在船上,向来用的是文案老夫子,那怕开个条子买东西,自己都不动手的。今天没带文案来,就叫他暂时充一充罢。”
正说话间,楼下喊了一声“客来”,接着那边房里一阵声乱说道:“李大人来了,李大人来了!客票不用写了,写局票罢。李大人自然还是叫‘都意芝’了?”那李大人道:“算了,你们不要乱说了。原来他不是叫‘都意芝’,是叫‘约意芝’的。那个字怎么念成‘约’字,真是奇怪!”一个说道:“怎么要念成‘约’字,只怕未必。”李大人道:“刚才我叫张裁缝替我写条子,我告诉他‘都意芝’,他茫然不懂,写了个‘多意芝’。我说不是的,和他口讲指画,说了半天,才写了出来,他说那是个‘约’字。”旁边一个道:“管他‘都’字‘约’字,既然上海人念成‘约’字,我们就照着他写罢,同安里‘约意芝’,快写罢。”又一个道;“我叫公阳里‘李流英’。那个‘流’字,却不是三点水的,-琐得很。”又听那龟奴道:“到底是那个流?我记得公阳里没有‘李流英’。”一个说道:“我天天去的,为甚没有。”龟奴道:“不知在那一家?”那个人道:“就是三马路走进去头一家。”龟奴道:“头一家有一个李毓英,不知是不是?”那人道:“管他是不是,你写出来看。”歇了一会,忽然听见说道:“是了,是了。这里的人很不通,为甚么任甚么字,都念成‘约’字呢?”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方才那个‘约意芝’,也是郁意芝之误,不觉好笑。
继之道:“你好好的酒不喝,菜不吃,尽着出甚么神?”我道:“你们只管谈天吃酒,我却听了不少的笑话了。”继之道:“我们都在这里应酬相好,招呼朋友,谁象你那个模样,放现成的酒不喝,却去听隔壁戏。到底听了些甚么来?”我便把方才留心听来的,悄悄说了一遍,说的众人都笑不可仰。继之道:“怪道他现成放着吃喝都不顾,原来听了这种好新闻来。”陈伯琦道:“这个不足为奇,我曾经见过最奇的一件事,也是出在兵船上的。”
正是:鹅鹳军中饶好汉,燕莺队里现奇形。未知陈伯琦还说出甚么奇事来,且待下回再记——
- 第1回 楔子
- 第2回 守常经不使疏逾戚 睹怪状几疑贼是官
- 第3回 走穷途忽遇良朋 谈仁路初闻怪状
- 第4回 吴继之正言规好友 苟观察致敬送嘉宾
- 第5回 珠宝店巨金骗去 州县官实价开来
- 第6回 彻底寻根表明骗子 穷形极相画出旗人
- 第7回 代谋差营兵受殊礼 吃倒帐钱侩大遭殃
- 第8回 隔纸窗偷觑骗子形 接家书暗落思亲泪
- 第9回 诗翁画客狼狈为奸 怨女痴男鸳鸯并命
- 第10回 老伯母强作周旋话 恶洋奴欺凌同族人
- 第11回 纱窗外潜身窥贼迹 房门前瞥眼睹奇形
- 第12回 查私货关员被累 行酒令席上生风
- 第13回 拟禁烟痛陈快论 睹赃物暗尾佳人
- 第14回 宦海茫茫穷官自缢 烽烟渺渺兵舰先沈
- 第15回 论善士微言议赈捐 见招贴书生谈会党
- 第16回 观演水雷书生论战事 接来电信游子忽心惊
- 第17回 整归装游子走长途 抵家门慈亲喜无恙
- 第18回 恣疯狂家庭现怪状 避险恶母子议离乡
- 第19回 具酒食博来满座欢声 变田产惹出一场恶气
- 第20回 神出鬼没母子动身 冷嘲热谑世伯受窘
- 第21回 作引线官场通赌棍 嗔直言巡抚报黄堂
- 第22回 论狂士撩起忧国心 接电信再惊游子魄
- 第23回 老伯母遗言嘱兼祧 师兄弟挑灯谈换帖
- 第24回 臧获私逃酿出三条性命 翰林伸手装成八面威风
- 第25回 引书义破除迷信 较资财衅起家庭
- 第26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欢 老捕役潜身拿臬使
- 第27回 管神机营王爷撤差 升镇国公小的交运
- 第28回 办礼物携资走上海 控影射遣伙出京师
- 第29回 送出洋强盗读西书 卖轮船局员造私货
- 第30回 试开车保民船下水 误纪年制造局编书
- 第31回 论江湖揭破伪术 小勾留惊遇故人
- 第32回 轻性命天伦遭惨变 豁眼界北里试嬉游
- 第33回 假风雅当筵呈丑态 真义侠拯人出火坑
- 第34回 蓬荜中喜逢贤女子 市井上结识老书生
- 第35回 声罪恶当面绝交 聆怪论笑肠几断
- 第36回 阻进身兄遭弟谮 破奸谋妇弃夫逃
- 第37回 说大话谬引同宗 写佳画偏留笑柄
- 第38回 画士攘诗一何老脸 官场问案高坐盲人
- 第39回 老寒酸峻辞干馆 小书生妙改新词
- 第40回 披画图即席题词 发电信促归阅卷
- 第41回 破资财穷形极相 感知己沥胆披肝
- 第42回 露关节同考装疯 入文闱童生射猎
- 第43回 试乡科文闱放榜 上母寿戏彩称觞
- 第44回 苟观察被捉归公馆 吴令尹奉委署江都
- 第45回 评骨董门客巧欺蒙 送忤逆县官托访察
- 第46回 翻旧案借券作酬劳 告卖缺县丞难总督
- 第47回 恣儿戏末秩侮上官 忒轻生荐人代抵命
- 第48回 内外吏胥神奸狙猾 风尘妓女豪侠多情
- 第49回 串外人同胞遭晦气 擒词藻嫖界有机关
- 第50回 溯本源赌徒充骗子 走长江舅氏召夫人
- 第51回 喜孜孜限期营簉室 乱烘烘连夜出吴淞
- 第52回 酸风醋浪拆散鸳鸯 半夜三更几疑鬼魅
- 第53回 变幻离奇治家无术 误交朋友失路堪怜
- 第54回 告冒饷把弟卖把兄 戕委员乃侄陷乃叔
- 第55回 箕踞忘形军门被逐 设施已毕医士脱逃
- 第56回 施奇计奸夫变凶手 翻新样淫妇建牌坊
- 第57回 充苦力乡人得奇遇 发狂怒老父责顽儿
- 第58回 陡发财一朝成眷属 狂骚扰遍地索强梁
- 第59回 干儿子贪得被拐出洋 戈什哈神通能撤人任
- 第60回 谈官况令尹弃官 乱著书遗名被骂
- 第61回 因赌博入棘闱舞弊 误虚惊制造局班兵
- 第62回 大惊小怪何来强盗潜踪 上张下罗也算商人团体
- 第63回 设骗局财神遭小劫 谋复任臧获托空谈
- 第64回 无意功名官照何妨是假 纵非因果恶人到底成空
- 第65回 一盛一衰世情商冷暖 忽从忽违辩语出温柔
- 第66回 妙转圜行贿买蜚言 猜哑谜当筵宣谑语
- 第67回 论鬼蜮挑灯谈宦海 冒风涛航海走天津
- 第68回 笑荒唐戏提大王尾 恣嚚威打破小子头
- 第69回 责孝道家庭变态 权寄宿野店行沽
- 第70回 惠雪舫游说翰苑 周辅成误娶填房
- 第71回 周太史出都逃妇难 焦侍郎入粤走官场
- 第72回 逞强项再登幕府 走风尘初入京师
- 第73回 书院课文不成师弟 家庭变起难为祖孙
- 第74回 符弥轩逆伦几酿案 车文琴设谜赏春灯
- 第75回 巧遮饰贽见运机心 先预防嫖界开新面
- 第76回 急功名愚人受骗 遭薄幸淑女蒙冤
- 第77回 泼婆娘赔礼入娼家 阔老官叫局用文案
- 第78回 巧蒙蔽到处有机谋 报恩施沿街夸显耀
- 第79回 论丧礼痛砭陋俗 祝冥寿惹出奇谈
- 第80回 贩丫头学政蒙羞 遇马扁富翁中计
- 第81回 真愚昧惨陷官刑 假聪明贻讥外族
- 第82回 紊伦常名分费商量 报涓埃夫妻勤伺候
- 第83回 误联婚家庭闹竟见 施诡计幕客逞机谋
- 第84回 接木移花丫环充小姐 弄巧成拙牯岭属他人
- 第85回 恋花丛公子扶丧 定药方医生论病
- 第86回 旌孝子瞒天撒大谎 洞世故透底论人情
- 第87回 遇恶姑淑媛受苦 设密计观察谋差
- 第88回 劝堕节翁姑齐屈膝 谐好事媒妁得甜头
- 第89回 舌剑唇枪难回节烈 忿深怨绝顿改坚贞
- 第90回 差池臭味郎舅成仇 巴结功深葭莩复合
- 第91回 老夫人舌端调反目 赵师母手版误呈词
- 第92回 谋保全拟参僚属 巧运动赶出冤家
- 第93回 调度才高抚台运泥土 被参冤抑观察走津门
- 第94回 图恢复冒当河工差 巧逢迎垄断银元局
- 第95回 苟观察就医游上海 少夫人拜佛到西湖
- 第96回 教供辞巧存体面 写借据别出心裁
- 第97回 孝堂上伺候竟奔忙 亲族中冒名巧顶替
- 第98回 巧攘夺弟妇作夫人 遇机缘僚属充西席
- 第99回 老叔祖娓娓讲官箴 少大人殷殷求仆从
- 第100回 巧机缘一旦得功名 乱巴结几番成笑话
- 第101回 王医生淋漓谈父子 梁顶粪恩爱割夫妻
- 第102回 温月江义让夫人 裘致禄孽遗妇子
- 第103回 亲尝汤药媚倒老爷 婢学夫人难为媳妇
- 第104回 良夫人毒打亲家母 承舅爷巧赚朱博如
- 第105回 巧心计暗地运机谋 真脓包当场写伏辩
- 第106回 符弥轩调虎离山 金秀英迁莺出谷
- 第107回 觑天良不关疏戚 蓦地里忽遇强梁
- 第108回 负屈含冤贤令尹结果 风流云散怪现状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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