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为庆贺尹焕从畿漕外任官调入京城任右司郎官,特意在高楼上设宴相贺。宴席摆放在用屏风分隔开的酒楼一角,在宫阙雕屏外,碧宇清空,有游尘水气奔涌浮动。酒楼墙上还留着词人过去书写着的诗文,然而世事沧桑,以前朝中权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朝政昏暗,尹焕官宦生涯坎坷不平,已不知经过了多少变化。朝廷忽然变得清明起来,下了诏书拜梅津为尚书省左司郎官,犹如紫微垣星座飞下星辰,一片明亮。尹焕任职办事尽责,为官清正廉洁,现在调至朝中,犹如朝廷逢上阳春美日。
京城中老百姓奔走相告,多年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样繁荣升平的景象了。尹焕现在像“凤鸣”般的受到皇上的器重,他可穿上新制的喜鹊花纹的官服直入朝中辅佐,承受君恩,决定国家大计。等他从朝中归来时,两人继续在这高楼上吟诗填词。
注释
①凤池吟:此为梦窗自度曲。《钦定词谱》仅此一体。双调九十九字,前段十一句四平韵,后段十句四平韵。梅津:即尹焕,字惟晓,号梅津,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有《梅津集》。与梦窗交游最密,评梦窗词最高,云:“求词于吾宋,前有清真,后有梦窗,此非焕之言,四海之公言也。”梦窗词集存酬梅津词十余首。畿漕(jī cáo):指南宋两浙漕司。漕,即漕司。宋代以转运使掌漕运,称漕司,负责催科征赋、出纳金谷、应办上供、漕辇纲运等。畿,本指古代天子领辖之地,后用以指京城附近地区。除:拜官授职。右司郎官:属尚书省。尹焕并非右司,而为左司之误。
②罘罳(fú sī):亦作“浮思”、“罦思”。宫阙门外的疏屏,上饰以云气鸟兽,状镂空如网,故称罘罳,用以守望或防御。《释名·释宫室》:“罘罳,在门外。罘,复也;罳,思也。臣将入请事,於此复重思之也。”又《雍录·十》: “罘罳者镂木为之,其中疏通,可以透明,或为方空,或为连锁,其状扶疏,故曰罘罳。”《汉书·文帝纪》:“六月癸酉,未央宫东阙罘罳灾。”
③衮衮(gǔn):大水奔流不息的样子。野马:田野里浮动的水气。
④旧文书几阁:指把持朝政的权臣。
⑤覆雨翻云:比喻反复无常或玩弄手段。
⑥紫垣:星座名。紫微垣的省称。此用以代指王宫禁地。
⑦经年:本指一年。此指一年到头。事静:指清静无为,政绩好。
⑧公门如水:形容为官清正廉洁。
⑨帝甸(diàn):泛指京城地区,同畿甸。
⑩长安:代指南宋京城。
⑪冰轮:月亮的别称。
⑫凤鸣:即鸣凤也,古以凤为灵鸟,世所罕见,所以将“凤鸣”作珍贵之喻,唐宋时称左司台为“凤阁”。黄幕:即皇帝所乘车以黄缯为盖,这里泛指皇帝所在地,代指朝廷。
⑬玉霄平溯:即平步青云意,指升迁。玉霄:即皇帝所在殿堂。暗指“紫微垣”星座,唐宋时称左司台为“紫微省”。
⑭鹊锦:本指鹊鸟图案的官锦,此代指高级官员的服饰。
⑮画省:尚书省的别称,也称粉署。汉尚书以胡粉涂壁,上画古贤烈士,故称画省。尚书省为朝廷中央政务机构,尚书省有左右分司,左司统吏部、户部、礼部;右司分兵部、刑部、工部。左右司郎官,均为尚书格司的最高长官。中书:官名。汉武帝时设,掌管禁中书记。历代相因,略有变化,至清宣统始废。
⑯梅盐:梅与盐,调味佐料。梅酸,盐威,用以调味。古人用以比喻国家不可缺少的人才,也用以赞美宰相能和谐百官,调理庶政。
⑰赓(gēng):继续。吟:唱和。
⑱南薰(xūn):唐代宫殿名,在长安南内兴庆宫中。此代指南宋宫殿。
发端“万丈巍台”一韵,描绘京都宫阙的雄伟壮丽。“野马”一词,化用典故用以形容京城的雄伟的气势,勃勃的生机。“旧文书几阁”三韵,淳祐为宋理宗年号,理宗即位初为权相史弥远专权;弥远死后,始亲政。次年蒙古兵灭金,连年进犯江淮四川,处处报警。而理宗却纵情声色,任用权奸,朝政日坏。“昏朝醉暮”喻朝政黑暗。此处以曲笔抨击了当时朝政。“公门如水”赞梅津清正廉洁。
过片,紧承歇拍,继赞梅津。歇拍是直抒胸臆的手法,过片“长安父老相语”一韵,则以旁叙父老之语来礼赞。“ 独驾冰轮”以夸张的比喻,赞其光明磊落。“画省中书”一韵,行文至此,明点出梅津所拜的官职乃是尚书省、中书平章事,此相当于副宰相之职。“半红梅子荐盐新”一韵,将国事比喻为羹,非他莫属,此句不仅暗指了梅津的官职,而且以“半红”修饰“梅”,以“新”修饰“盐”均点出梅津是新相入朝佐政之意。最后一韵,祝其从朝中归来时,两人继续吟诗填词,优哉悠哉。“殿阁南薰”与“待赓吟”是倒装句。
此词运用了排比铺叙的手法,写词人友人尹焕入朝为官,朋友们设宴庆贺的情景以及京城百姓对尹焕的欢迎态度,表达了词人对尹焕的官德和人品的赞颂之情。词人借友人调转之机,强调为官的清正廉明,即“公门如水”。全词紧扣题意,作排比铺叙,赞颂老友尹焕的入朝为官。
名家点评
中国韵文学会会员徐育民:此词虽是酬友词,但采用含蓄委婉的词语,表达了政治内容。如“旧文书几阁,昏朝醉暮,覆雨翻云”抨击当时朝政的黑暗。“忽变清明,紫垣敕使下星辰。经年事静,公门如水,帝甸阳春”,表达了希望政治清明,任用贤良,国运好转的心愿。这正如俞平伯所言(《唐宋词选释·前言》):“吴文英却每通过典故词藻的掩饰,曲折地传达眷怀家国的感情,这不能不说比之‘花间’词为深刻,也比北宋词有较大的进展。”(《吴文英词新释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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