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很多眼泪,又闲置了许多鸳被,枕头怎么放都觉得不对,不禁问自己:往日在家里时是怎样睡的?
大雁飞过,却没有带来妻子的书信,叫我怎么经得起大雁的戏弄?虽说没有信,却送来了信中的相思意,因为它们在天上排着几个“人”字。
注释
1.王孙信:词牌名,即“寻芳草”,双调五十二字,上片四句四仄韵,下片四句三仄韵。
2.陈萃叟(cuì sǒu):辛弃疾友人,别号缉斋,生平不详。
3.有得许多泪,又闲却、许多鸳被:用朱滔召士子作《寄内诗》的典故。《本事诗·情感篇》:“朱滔括兵,不择士族。有士子,容止可观,滔召问:‘有妻否?’曰:‘有。’即令作《寄内诗》,援笔立成。词曰:‘握笔题诗易,荷戈征戍难。惯从鸳被暖,怯向雁门寒。瘦尽宽衣带,啼多渍枕檀。试留青黛着,回日画眉看。’……滔遗以束帛,放归。”闲却,闲置。鸳被,绣有鸳鸯花色的被子。
4.旧家:即旧时、从前。李清照《南歌子·天上星河转》:“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5.怎生:怎样,如何。
6.更也没:绝无。
7.那堪:即“哪堪”,怎么经得起。
8.雁儿:古人认为雁能传送书信。
9.调戏:戏弄。
下片借鸿雁传书之说,进一层写词人对妻子的思恋、盼望之情。“更也没书来,那堪被、雁儿调戏”,词人日日盼望得到妻子的音讯,于是天天去看天空中的飞雁,但妻子依然杳无音讯,仿佛被雁儿嘲弄、调戏了自己的感情一样。“那堪”二字包含了词人的无限愁情和失望。末二句“道无书、却有书中意,排几个、人人字”,联想十分新奇,构意十分佳妙。词人从雁飞时排成的“人”字队形,顿悟出雁的善解人意,故而言“道无书、却有书中意”。这与上句“那堪被、雁儿调戏”的心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即由怨雁而转为爱雁。在这种欣慰之中,又包含词人内心的几分苦涩,给人留下了充分的咀嚼回味的余地。
全词情真意切,隽永含蓄,联想奇特,构意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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