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的台阶久无人走,已长上了点点的苔藓。太阳已经西斜,还在自白地盼望着皇帝的车驾由西面归来。梳妆台上已蒙上一层灰尘,镜子也都遮上了。在明亮的月光下,宫中树上的黄鸟正在啼鸣。连院子里的草也能分到雨露的滋润,而宫中的宫女们和皇帝的恩典之间,却象是隔了高天和厚地。月亮呀求您用月光给我铺成一条路吧!我愿沿这条路到月宫里去,陪伴羿的妻子嫦娥一起生活,这也比在上阳宫中的孤凄要好得多啊。
注释
①上阳宫,唐代大型宫殿建筑群,南临洛水,北连禁苑,地处洛阳皇城西南、禁苑(隋朝的西苑)之东。上阳宫是唐高宗李治在东都洛阳时修建的,上元年间,唐高宗在此处理朝政。705年,武则天被唐中宗逼迫退位,之后就居住在上阳宫,直到年底驾崩。唐玄宗时,在上阳宫举行宴会。安史之乱时,上阳宫被严重破坏。此后上阳宫逐渐荒废,唐德宗时废弃。
② 苔钱:青苔的别称。
③ 玉墀:宫殿前台阶上面的空地,泛指玉栏杆之间的台顶。
④ 六龙:古代天子车驾六马。马八尺称龙,因称六龙。炎帝车架亦称六龙。 [1]此处指皇帝的车架。
⑤ 妆台尘暗:梳妆台上已被蒙上了一层灰尘。意思说,宫女们见不到皇帝,懒以梳妆。
⑥ 青鸾:镜子的美称。源出刘敬叔《异苑》卷三载罽(jì)宾王有鸾鸟,不呜,悬镜以映之,则睹影而鸣,故用来借代指镜。传说鸾鸟喜群,用镜子对照,见影辄舞,所以叫鸾镜。出土文物的唐代铜镜多铸有鸾凤纹饰。
⑦ 可怜:这儿作可怪讲,如陆游《平水》诗:“可怜陌上离离草,一种逢春各短长”。
⑧ 云泥:云在天,泥在地,比喻高下悬殊。
⑨ 银蟾:传说月亮上有一只三条腿的蟾蜍,故形容月亮为银蟾。
⑩ 金波路:月亮色如金,荡漾如波,因此把月光比作金波路。
⑪ 重轮。月的别称。《古今注》:“(汉)明帝为太子,乐人作歌四章,以赞太子之德。一日日重光,二日月重轮,三日星重曜,四日海重润。太子皆比德,故云重也”。
⑫羿妻:传说月亮上居住的嫦娥,她先前忍受不了其夫羿的虐待,偷吃灵芝草而奔月。
“妆台尘暗青鸾掩,宫树月明黄鸟啼”,这两句由室内写到室外,由所见写到所闻,形象而逼真地表现了女主人公无意修容整面的心境和她听到莺啼时的愁思。顾况《宫词》有云:“君门一入无由出,唯有宫莺得见人”。她幽禁在深宫闲院度日如年,生活得是如此的枯涩无聊,又不象黄莺还能扑翅飞出宫外,怎不令她痛苦万分。
从以上四句诗可以看心。上阳宫女对现状的强烈不满,怨深恨切,这就为以下四句诗的描写作了铺垫。
“庭草可怜分雨露,君恩深恨隔云泥”,此两句是承一、二句而来,发出了人不如草的慨叹,君恩既然是这样的渺遥,这死寂一般的宫院,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银蟾借与金波路,得人莺轮伴羿妻”。这两句的意思是:天七的月亮啊,请你让照射到地面上来的光线化成一条从地面通往月官的道路吧,我要到那里去陪伴嫦娥呢!这两句是承三、四句而来,闪耀着理想的火花。但理想是与现实相矛盾的,要想跳出森严的宫墙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因为如此,上阳宫女才产生了这种想入非非的念头,反映她人在宫内心驰宫外的心理活动,沉痛哀婉,煞是令人同情。宫女的这奇思异想,告诉了人们宫禁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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