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在暮春的夜晚独自徘徊,向四周望去田园通达开阔。
空中飘荡的游丝在树间悬挂着,蝴蝶在草丛间自由自在地飞舞嬉戏。
困倦下垂的修竹适宜生长在水滨,狂放不羁的花朵不等风吹就已然醉倒。
只留下诗与酒对我有意,我将在其中终了此生。
其二
田家山庄四周没有邻居,独自占有这一园春光。
黄莺啼叫不会选择树木,鱼儿嬉戏不会惊扰钓丝。
欣赏着高山流水尽情抚琴歌唱,微风吹拂下在繁花前多次饮酒作乐。
美好的年华已经足够喜人了,高涨的兴致又留人住下。
注释:
⑴率题:率尔写出,很快地、不经意地写作诗文。山庄:山中别墅。
⑵顾步:独自徘徊。三春:即春季第三个月,暮春三月。
⑶游丝:蜘蛛等昆虫吐的丝,因飘荡在空中,所以叫游丝。横惹:杂乱地牵挂。
⑷竹懒:竹枝不摇。偏:侧,侧重一面也谓之偏。宜水:形容适宜生长在水滨。
⑸花狂:花瓣乱落。狂,痴狂,放荡。
⑹田家:农家。这里指作者的山中别墅。
⑺一园春:犹言满园春色。
⑻非选树:表现了是树皆好,树树可停。选树,挑拣着树而停落。
⑼不惊纶:表示无垂钓者,鱼得以恣意地乐游。纶,钓绳,用丝缕合成。
⑽高兴:雅兴,欣赏田园风光的逸情。留人:使人不忍离去。
第一首诗写的是诗人在暮春时节极目四望,田园清雅,以诗酒为乐。前两句点明时间、地点及当时的情境。“三春”,正是春天最繁盛的时节,诗人在暮春的夜晚独自徘徊,与题目形成呼应。向四周望去田园通达开阔,这两句表达简洁,语言质朴,清晰地描绘出一幅畅达开阔的山村景色图。三、四句中的“横”“乱”二字传神地写出了“游丝”“戏蝶”的动态美,将自然界的寻常景象描写到了极致,形象生动,具有视觉冲击力。“竹懒偏宜水”一句运用比拟的修辞手法,“偏”字更展现出修竹风情万种的娇慵情态,描写生动细腻。此句写顾影自怜的竹,下一句则写狂放不羁的花。春景恼人,与其说花“不待风”,不如说是人狂放。整体上看,暮春时节的山村景色令人心旷神怡,景色与心情复叠,主观感情与客观景色融为一体,显示出山水田园诗的风格,彰显出浑厚雄壮、纵情万物、放浪不羁的盛唐气象。结尾两句中,面对美丽的山村春景,诗人却并未感到开心,而是产生了迟暮之感:只留下诗与酒对我有意,我将在其中终了此生。诗人作诗自然少不了酒,“当了”二字体现出诗人内心的愤懑和愁苦。天地万物都自得其乐,而诗人却郁郁不得志,而且痼疾缠身、痛苦不堪,在这样的处境下,美景自然会引起内心的哀愁,令人伤感。此诗语言平淡简洁、境界寂寥悠远,引人感怀遐想。
第二首诗写诗人独坐春园,在宜人的景色中抚琴饮酒作乐。与第一首写暮春夜晚山庄外的景色不同,这一首则描绘春夜山庄里面的景色。前两句简明地写出山庄的清幽、寂静。“独坐一园春”一句,显示出诗人自得其乐的感情,以及对田园生活的向往之意。三、四句采用了否定句式,产生了比正面描述更加强烈的效果。“非选树”可见黄莺处处啼鸣,“不惊纶”则写鱼儿自在嬉戏,诗人在自然之间优游自在的情趣也得到更深入的展现。五、六句是说欣赏着高山流水尽情抚琴歌唱,微风吹拂下在繁花前多次饮酒作乐,这与李白《山中与幽人对酌》诗中的“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二句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李白诗表达直率,此诗表达含蓄。结尾两句,仔细品味可以发现是诗人的自我安慰,结合上一首可以看出,他并没有什么可喜悦的,不过是想在美景、美酒、诗歌中了此残生罢了。
诗人对山庄景色的描写,体现出了其淡泊宁静的高洁志趣,其中也含有孤芳自赏之意,同时也体现出诗人对山水风光、山村生活的喜爱之情。这两首诗并未写成五言古诗,而是以新兴的五律完成,风格俊爽,言辞清朗,清新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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