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妇杨氏
姚氏妇杨氏者,阉人苻承祖姨也。家贫无产业,及承祖为文明太后所宠贵,亲姻皆求利润,唯杨独不欲。常谓其姊曰:“姊虽有一时之荣,不若妹有无忧之乐。”姊每遗其衣服,多不受,强与之,则云:“我夫家世贫,好衣美服,则使人不安。”与之奴婢,则云:“我家无食,不能供给。”终不肯受。常著破衣,自执劳事。时受其衣服,多不著,密埋之,设有著者,污之而后服。承祖每见其寒悴,深恨其母,谓不供给之。乃启其母曰:“今承祖一身何所乏少,而使姨如是?”母具以语之。承祖乃遣人乘车往迎之,则厉志不起,遣人强舁于车上,则大哭,言:“尔欲杀我也!”由是苻家内外皆号为痴姨。及承祖败,有司执其二姨至殿庭。一姨致法,以姚氏妇衣掌弊陋,特免其罪。其识机虽吕嬃亦不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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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及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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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有个夫家为姚氏的妇女,本姓杨,是太监苻承祖的姨妈。杨家很穷,没什么家产。后来,苻承祖得到文明太后的宠信,变得富贵起来。他的亲戚们都来巴结他,想从他那里捞点好处,只有这个杨姨妈不这么想。她常跟她姐姐说:“你虽然有一时的荣耀,但我不羡慕,我更享受我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姐姐经常送衣服给她,她大多都不接受,硬塞给她,她就说:“我家世代贫穷,穿得太好会让人心里不安。”送奴婢给她,她又说:“我家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养活奴婢呢?”总之,她什么都不肯要。杨姨妈自己总是穿着破衣服,干着粗活。有时候,她勉强收下亲戚送的衣服,但大多不穿,而是偷偷埋起来;如果穿了,也是先弄脏了再穿。苻承祖看到她过得这么寒酸,以为她母亲不给她好东西,就很生气地问他母亲:“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姨妈还过得这么差?”他母亲就把杨姨妈的话告诉了他。苻承祖就派人去接姨妈来享福,但姨妈坚决不肯来,硬是被抬上车后,她大哭着说:“你是要杀了我啊!”这样一来,苻家上下都称她为“痴姨”。后来,苻承祖失势了,官府抓了他的两个姨妈到朝廷。其中一个姨妈因为犯法被治罪,而杨姨妈因为平时穿着朴素,看起来不像有钱人,就特地被免了罪。人们都说,她的见识和机智,就连吕后的妹妹吕嬃也比不上呢!
注释
阉人:即太监。
宠贵:宠信看重。
亲姻:由婚姻关系结成的亲属。
供给:以物资、钱财等给人而供其所需。
劳事:劳动操作之事。
厉志:意志坚决地。
弊陋:破旧粗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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