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皮先生者,鲁而好奇。慕愚公之移山也,而曰:“愚公年九十,我始半之。太行、王屋若是其高而广也,而可移;我盍试其少者?”
野有丘。率二子荷畚操箕,旦夕垦之,而欲以徙之。或笑止之曰:“愚公事,《列子》寓言耳;且彼为其塞出入之迂也,故欲平其险。今此培塿者,处于广漠之墟,居焉而不障于庐,行焉而不壅于途,葬焉而不窒于墓,种莳焉而不浸于子之田壤,亦既避子之巧矣。子何为者?且是丘也,高仅可隐,广不及数亩之宫,平之不足以夸力,去之不足以鸣能,过之者如去毛发焉。而曾莫之知也,子何为者?”弗听,垦之期月,运土于溪中,溪为之塞。
是岁旱,溪涸。溪右之农,其田弗溉焉,苗且槁。以先生绝其源也,相与哄诸其门。先生惧,亟出溪中土置溪上,复成一丘。见者笑谓先生曰:“此夸娥氏之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