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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承璀充诸军行营招讨处寘使。
右,缘承璀职名,自昨日来,臣与李绛等已频论奏,又奉宣令依前定者。臣实深知不可,岂敢顺旨便休,伏望圣慈更赐详察。臣伏以国家故事,每有征伐,专委将帅,以责成功。近年以来,渐失旧制,始加中使,命为都监。顷者韩全义讨淮西之时,以贾良国为都监;近日高崇文讨刘辟之时,以刘贞亮为都监。此皆权宜,且为近例。然则兴王者之师,征天下之兵,自古及今,未有令中使专统领者。今神策军既不寘行营节度使,即承璀便是制将,又充诸军招讨处寘使,即承璀便是都统。岂有制将、都统而使中使兼之?臣恐四方闻之,必轻朝廷;四夷闻之,必笑中国;王承宗闻之,必增其气;国史记之,后嗣何观?陛下忍令后代相传云,以中官为制将、都统自陛下始?伏乞圣虑,以此思之。臣又兼恐刘济、茂昭及希朝、从史,乃至诸道将校,皆耻受承璀指麾。心既不齐,功何由立?此是资承宗之计,而挫诸将之势也。伏乞圣虑,又以此思之。臣伏以陛下自春宫以来,则曾驱使承璀,岁月既久,恩泽遂深。望陛下念其勤劳,贵之可也,陛下怜其忠赤,富之可也,至于军国权柄,动关于治乱,朝廷制度,出自于祖宗,陛下宁忍徇下之情,而自隳法制,从人之欲,而自损圣明?何不思于一时之间,而取笑于万代之后!今臣忘身命,沥肝胆,为陛下痛言者,非不知逆耳,非不知危身,但以蝼蚁之命至轻,社稷之计至重,伏乞圣虑,又以此思之。陛下必不得已,事须用之,即望改为都监,且循旧例。虽威权尚重,而制度稍存,天下闻之,不甚惊听。如蒙允许,伏望速宣与中书,改为诸军都监。臣不胜忧迫恳切彷徨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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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请罢恒州兵马事宜。
右,臣所请罢兵,前后已频陈奏。今日事势,又更不同,比来日月渐深,忧惶转甚,若不极虑,若不切言,是臣惧罪惜身,上负陛下。伏希圣鉴怜察血诚,知臣心如此,更详此状。臣伏以行营近日事体,陛下一一具知。师道令收棣州,至今竟未奉诏,至于表章词意,近者亦甚乖宜。季安等心元不可测,与贼计会,各收一空县而已,相顾拱手便休。闻昨者泽潞溃散健儿,其间有入魏博却投邢州者,季安追捉,并按军令,昨所与诏,都不禀承。据此情状,略无形迹,但恐今日以后,此辈无不办为。又比来所望有功,只在南北两道。今师道、希朝等屯军向欲半年,过新市一镇未得,茂昭又称兵少,特地方请加兵,则南道势力,今亦可见。北道承璀,竟未立功。元阳新到邢州,又奏兵数至少,请诸军兵马,议不可抽。假使承璀等竭力尽忠,终恐不副圣意。据此事势,万无成功。陛下犹未罢兵,不知更有何所待?
臣伏恐刘济近日,情似尽忠,今忽罢兵,虑伤其意。以臣所见,理固不然。刘济大奸,过于群辈,外虽似顺,中不可知,有功无功,进退获利,初闻罢讨,或可有词,见雪恒州,必私怀喜。何则?于承宗本末之势同也。假令刘济实忠实荩,陛下难阻甚心,犹须计量重轻,舍小图大。岂缘刘济一人惆怅,而不顾天下远图?况今事情,又不至此。伏望圣意断之不疑。臣昨日以军久无功,时又渐热,人不堪命,虑有奔逃,前状之中,已具陈奏。今果闻神策所管徐泗、郑滑两道兵马,各有言语,似少不安,臣自闻之,不胜忧切。一军若不宁贴,必扇诸军之心,自此动摇,何虑不有?事忽至于此者,则陛下求不罢讨得乎?一种罢兵,可如早罢!必待事不得已,然后罢之,只使陛下威权转销,天下模样更恶。如此事势,皆在目前,只合逆防,不合追悔。今卢从史已归罪左降,王承宗又乞雪表来,元阳方再整本军,刘济且引兵欲进,因此事势,正可罢兵,赦既有名,罢亦有势。若又此时不罢,臣实不测圣心。
臣伏料陛下去年初锐意用兵之时,必谓讨承宗如讨刘辟、李锜,兵合之后,坐见诛擒,岂料迁延经年如此?然则始谋必克,犹不可知,后事转难,更何所望?至于竭府库以富河北诸将;虚中国以使戎狄生心,可为深忧,可为痛惜,已具前奏,不敢再陈。况今日已前,所惜者威权财用,今日已后,所忧者治乱安危。国家有天下二百年,陛下承宗社十一叶,岂得以小忿而忘国家大计,岂得以小耻而忘宗社远图?伏愿圣心以此为虑。臣前后已献三状,不啻千言,词既繁多,语亦恳切。陛下若以臣所见非是,所言非忠,况以尘黩不休,臣即合便得罪;若以臣所见为是,所言为忠,则陛下何忍知是不从,知忠不纳。不然,则臣合得罪;不然,则陛下罢兵。伏望读臣此状一二十遍,断其可否,速赐处分。臣不胜负忧待罪恳迫兢惶之至,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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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监察御史元稹贬江陵府士曹参军。
右,伏缘元稹左降事宜,昨李绛、崔群等再已奏闻,至今未蒙宣报。伏恐愚诚未恳,圣虑未回,臣更细思,事有不可,所以尘黩,至于再三。臣内察事情,外听众议,元稹左降,不可者三。
何者?元稹守官正直,人所共知,自授御史已来,举奏不避权势,只如奏李公佐等之事,多是朝廷亲情。人谁无私,因以挟恨,或假公议,将报私嫌,遂使诬谤之声,上闻天听。臣恐元稹左降已后,凡在位者每欲举事,必先以元稹为戒,无人肯为陛下当官执法,无人肯为陛下嫉恶绳愆,内外权贵,亲党纵横,有大过大罪者,必相容隐而已,陛下从此无由得知。此其不可者一也。昨者元稹所追勘房式之事,心虽奉公,事稍过当,既从重罚,足以惩违,况经谢恩,旋又左降,虽引前事以为责词,然外议喧喧,皆以为元稹与中使刘士元争厅,自此得罪。至于争厅事理,已具前状奏陈,况闻刘士元蹋破驿门,夺将鞍马,仍索弓箭,吓辱朝官,承前已来,未有此事。今中官有罪,未见处寘,御史无过,却先贬官,远近闻知,实损圣德。臣恐从今已后,中官出使,纵暴益甚,朝官受辱,必不敢言,纵有被凌辱殴打者,亦以元稹为戒,但吞声而已,陛下从此无由得闻。此其不可者二也。臣又访闻元稹自去年以来,举奏严砺在东川日枉法收没入平人资产八十馀家,又奏王绍违法给券,令监军押柩及家口入驿,又奏裴玢违敕旨征百姓草,又奏韩皋使军将封杖打杀县令,如此之事,前后甚多,属朝廷法行,悉有惩罚。计天下方镇,皆怒元稹守官,今贬为江陵判司,即是送与方镇,从此方镇报怨,朝廷何由得知?臣伏闻德宗时,有崔善贞密告李锜必反,德宗不信,送与李锜,李锜大怒,遂掘坑纵火,烧杀崔善贞,未数年,李锜果反,至今天下为之痛心。臣恐元稹左降后,方镇有过,无人敢言,皆欲惜身,永以元稹为戒。如此则天下有不轨不法之事,陛下无由得知。此其不可者三也。
若无此三不可,假如朝廷误左降一御史,荩是小事,臣何敢烦黩圣听,至于再三乎?诚以所损者深,所关者大,以此思虑,敢不极言?陛下若以臣引言为忠,又未能别有处寘,必不得已,则伏望且令追制,改与一京京师闲官,免令元稹却事方镇。此乃上裨圣政,下惬人情,伏望细察事情,断在圣意。谨具奏闻,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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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孙璹
右,伏以凤翔右辅之地,控压陇蜀,又近国门,最为重镇,承前以来,多择有功勋德望者为之节度使。昨者孙璹忽除此官,臣缘素未谙知,不敢轻议可否。及制下之后,甚不惬人心。孙璹虽久从军,不闻有大功效,自居禁卫,亦无可称,至於姓名,众未知有。纵有才略堪任将帅,犹宜且试于小镇,不合便授此重藩。岂唯公议之间,以为过当,亦恐同类之内,皆生幸心。况今圣政日明,朝纲日举,每命一官一职,人皆侧耳听之,则除授之间,深宜重慎。今孙璹已受成命,未可遽又改移,待到凤翔,观其可否,以后不可不审。伏恐圣聪要知。

张辅国
右,辅国当徐州用兵之时,已有殊效,及李锜作乱之日,又立大功,忠节赤诚,海内推服,近来将校,少有比伦。已蒙圣恩授金吾大将军,以示奖励。以臣所见,更宜与一方镇,以感动天下忠臣之志,以摧摄天下奸臣之心。何者?辅国之事,无人不知,方镇之荣,无人不爱,若辅国更得节度使,天下闻知,人皆为贪宠荣,谁不争效忠顺?万一若一方有事,一帅负恩,则麾下偏裨,竞为辅国,乱臣贼子,不敢不息。一则明劝忠贞,二则暗销祸乱,圣人机柄,正在于斯。今辅国闻已有年,亦宜速用,事不可失,臣深惜之。然以辅国未曾为理人官,恐未可便授大镇,若近边次节度有要替处,与辅国最为得宜。谨具奏闻,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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