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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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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以“出为汉祥,下饮渭水”为韵。

龙为四灵之长,渭居八水之一。饮亹之清流,落彬彬之元质。忽兮下降,贲然跃出。首蜿蜒以涌烟,鳞错落而点漆。动而无悔,爰作瑞于秦川;应必有征,乃效灵于汉日。观其攸止,察其所为。行藏不忒,动静有仪。睛眸炫耀,文彩陆离。跃于泉于焉表异,守其黑所以标奇。或隐或见,时行时止。顺冬夏而无乖,应昏明而有以。于是稽《大易》,按前史。叶圣人之昌运,飞而在天;表王者之休征,下而饮水。尔乃降长川,俯高岸。气默默以黯黯,光灿灿而烂烂。闻之者心骇而屏息,睹之者目血而改观。一呼一吸,而声起风雷;或跃或腾,而势超云汉。睹夫莫智匪常,莫黑至祥。契昌期于南面,合正色于北方。拖尾回翔,擘波腾骧。饮清澜之浩浩,动素浪之汤汤。顿颔而碎珠迸落,奋髯而细雨飞扬。警水府兮鳣鲔奔走,骇泉室兮蛟鼍伏藏。元云从而浅深一色,白日照而左右交光。且彼候时出处,凭虚上下。度弱水而斯驭,去鼎湖而是驾。闻茂先之剑飞,是长房之杖化。岂若此炎精冥契,水德潜禀。元甲黯以凝黛,文章斐兮摛锦。逼而察也,类天马出水而游;远而望之,疑晴虹截涧而饮。已而负苍天,去清渭。排冥冥之寥廓,反浩浩之元气。则知水物之灵,鳞虫之贵。盛矣哉!抑斯龙之所谓。

915
唐代 白居易

以“中山兔毫作之尤妙”为韵。

足之健兮有鸡足,毛之劲兮有兔毛。就足之中,奋发者利距;在毛之内,秀出者长毫。合为乎笔,正得其要。象彼足距,曲尽其妙。圆而直,始造意于蒙恬;利而铦,终骋能于逸少。始则创因智士,制在良工。拔毫为锋,截竹为筒。视其端若武安君之头锐,窥其管如元元氏之心空。岂不以中山之明视劲而迅,汝阴之翰音勇而雄。一毛不成,采众毫于三穴之内;四者可弃,取锐武于五德之中。双美是合,两揆相同。故不得兔毫,无以成起草之用;不名鸡距,无以表入木之功。及夫亲手泽,随指顾。秉以律,动有度。染松烟之墨,洒鹅毛之素。莫不画为屈铁,点成垂露。若用之交战,则摧敌而先鸣;若用之草圣,则擅场而独步。察所以,稽其故。虽云任物以用长,亦在假名而善喻。向使但随物弃,不与人遇。则距畜缩于晨鸡,毫摧残于寒免。又安得取名于彼,移用在兹。映赤管状绀趾乍举,对红笺疑锦臆初披。辍翰停毫,既象乎翘足就栖之夕;挥铓拂锐,又似乎奋拳引斗之时。苟名实之相副,信动静而似之。其用不困,其美无俦。因草为号者质陋,折蒲而书者体柔。彼皆琐细,此实殊尤。是以搦之而变成金距,书之而化作银钩。夫然,则董狐操可以修为良史,宣尼握可以删定《春秋》。其不象鸡之羽者,鄙其轻薄;不取鸡之冠者,恶其软弱。斯距也,如剑如戟,可系可缚。将壮我之毫铓,必假尔之锋锷。遂使见之者书狂发,秉之者笔力作。挫万物而人文成,草入行而鸟迹落。缥囊或处,类藏锥之沈潜;团扇或书,同舞镜之挥霍。儒有学书临水,负笈登山。含毫既至,握管未还。过兔园而易感,望鸡树以难攀。愿争雄于爪趾之下,冀得隽于笔砚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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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以“随物成器,巧在其中”为韵。

巧之小者有为,可得而窥;巧之大者无迹,不可得而知。盖取之于巽,受之以随。动而有度,举必合规。故曰大巧若拙,其义在斯。尔乃抡材于山木,审器于轨物。将务乎心匠之忖度,不在乎手泽之翦拂。故为栋者资其自天之端,为轮者取其因地之屈。其公也于物无情,其正也依法有程。既游艺而功立,亦居肆而事成。大墟乎目击,材无所弃;取舍资乎指顾,物莫能争。然后任道宏用,随形制器。信无为而为,因所利而利。不凝滞于物,必简易于事。岂朝疲而暮倦,庶日省而月试。知大巧之有成,见庶物之无弃。然则比其义,取其类。亦犹善从政者,物得其宜;能官人者,才适其位。嘉其尺度有则,绳墨无挠。工非剞劂,自得不矜之能;器靡雕锼,谁识无心之巧。众谓之拙,以其因物不改;我为之巧,以其成功不宰。不改故物全,不宰故功倍。遇以神也,郢人之术攸同;合乎道焉,老氏之言斯在。噫!舟车器异,杞梓材殊。罔枉枘以凿,罔破圆为觚。必将考广狭以分寸,审刓方以规模。则物不能以长短隐,材不能以曲直诬。是谓心之术也,岂虑手之伤乎?且夫大盈若冲,大明若蒙。是以大巧,弃其末工。则知巧在乎不违天真,非劳形于木人之内;巧在乎无枉物情,非役神于棘刺之中。若然者,岂徒与班倕之辈骋技而校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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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以“汉高皇帝亲斩长蛇”为韵。

高皇帝将欲戡时难,拨祸乱。乃耀圣武,奋英断。提神剑于手中,斩灵蛇于泽畔。何精诚之潜发,信天地之幽赞。卒能灭强楚,降暴秦,创王业于炎汉。于时瓜剖区宇,蜂起英豪。以坚甲利兵相视,以壮图锐气相高。皆欲定四海之汹汹,救万姓之嗷嗷。帝既心窥咸阳,气王铓砀。率卒晨发,纵徒夜亡。有大蛇兮,出山穴,亘路傍。凝白虹之精彩,被素龙之文章。鳞甲皑以雪色,睛眸其电光。耸其身,形蜿蜿而莫犯;举其首,势矫矫而靡亢。勇夫闻之而挫锐,壮士睹之而摧刚。于是从者,告于高皇。高皇乃奋布衣,挺干将。攘臂直进,瞋目高骧。一呼而猛气咆哮,再叱而雄姿抑扬。观其将斩未斩之际,蛇方欲纵毒蛰,肆猛噬。我则审其计,度其势。口噪雷霆,手操锋锐。凛龙颜而色作,振虎威而声厉。荷天之灵,启神之契。举刃一挥,溘然而毙。不知我者谓我斩白蛇,知我者谓我斩白帝。于是洒雨血,摧霜鳞。涂野草,溅路尘。嗟乎!神化将穷,不能保其命;首尾虽在,不能卫其身。盛矣哉!圣人之草昧经纶,应乎天,顺乎人。制敌必示以乃武乃文,静灾祸不可以弗躬弗亲。若夫龙泉黯黯,秋水湛湛。苟非斯剑,蛇不可斩。天威煌煌,神武洸洸。苟非我王,蛇不可当。是知人在威不在众,我王也万夫之防;器在利不在大,斯剑也三尺之长。于以詟万物,于以威八方。历数既终,闻素灵之夜哭;嗜欲将至,知赤帝之道昌。由是气吞豪杰,威震幽遐。素车降而三秦归德,朱旗建而六合为家。彼戮鲸鲵与截犀兕,未若我提青蛇而斩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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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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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以“君子之所慎焉”为韵。

噫!下自人,上达君。德以慎立,而性由习分。习则生常,将俾夫善恶区别;慎之在始,必辨乎是非纠纷。原夫性相近者,岂不以有教无类,其归于一揆;习相远者,岂不以殊途异致,乃差于千里。昏明波注,导为愚智之源;邪正歧分,开成理乱之轨。安得不稽其本,谋其始。观所恒,察所以。考成败而取舍,审臧否而行止。俾流遁者返迷途于骚人,积习者遵要道于君子。且夫德莫德于老氏,乃曰道是从矣;圣莫圣于宣尼,亦曰非生知之。则知德在修身,将见素而抱朴;圣由志学,必切问而近思。在乎积艺业于黍累,慎言行于毫厘。故得其门,志弥笃兮,性弥近矣;由其径,习愈精兮,道愈远而其旨可显,其义可举。勿谓习之近,徇迹而相背重阻;勿谓性之远,反真而相去几许。亦犹一源派别,随浑澄而或浊或清;一气脉分,任吹煦而为寒为暑。是以君子稽古于时习之初,辨惑于成性之所。然则性者中之和,习者外之徇。中和思于驯致,外徇戒于妄进。非所习而习则性伤,得所习而习则性顺。故圣与狂由乎念与罔念,福与祸在乎慎与不慎。慎之义,莫匪乎率道为本,见善而迁。观诚伪于既往,审进退于未然。故得之则至性大同,若水济水也;失之则众心不等,犹面隔面焉。诚哉性习之说,吾将以为教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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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以“诸侯立戒,众士知训”为韵。

圣人弦木为弧,剡木为矢。惟弧矢之用也,中正鹄而已矣。是谓武之经,礼之纪。故王者务以选诸侯,诸侯用而贡多士。将俾乎礼无秕稗,位有降杀。广场辟而堵墙开,射夫同而锺鼓诫。于以致国用,充岁贡。使技痒者出于群,艺成者推于众。在乎矢不虚发,弓不再控。射绎志也,信念兹而在兹;鹄小鸟焉,取难中而能中。乃设五正,张三侯。叶吉日于清昼,顺杀气于素秋。礼事展,乐容修。既五善而斯备,将百中而是求。于是诚心内蕴,庄容外奋。升降揖让,合君子之令仪;进退周旋,伸先王之彝训。故礼举而义得,且无声而有闻。及夫观者坌入,射者挺立。矢既挟,弓既执。抗大侯,佽决拾。指正则掌内必取,料鹄乃彀中所及。雕弧乍满,当昼而明月弯弯;银镝急飞,不夜而流星熠熠。其一发也,?若彻札;其再中也,扌雹如贯笠。玉霜降而弓力调,金风劲而弦声急。惬群心而踊跃,骇众目而翕习。若然者,安知不能空弯而雁惊,虚引而猿泣者也。矧乃正其色,温如栗如;游于艺,匪疾匪徐。妙能曲尽,勇可贾馀。岂不以志正形直,心庄体舒。不出范兮,信得礼之大者;无失鹄也,岂反身而求诸。斯盖弓矢合规,容止有仪。必气盈而神王,宁心詟而力疲。则知善射者,在乎合礼合乐,不必乎饮羽;在乎和容和志,不必乎主皮。夫如是,则射之礼,射之义,虽百世而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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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右丞相高公之掌贡举也,予以乡贡进士举及第;左丞相郑公之领选部也,予以书判拔萃亚科。十九年,天子并命二公对掌钧轴,朝野无事,人物甚安。明年春,予为校书郎,始徙家秦中,卜居于渭上。上乐时和岁稔,万物得其宜;下括铥遂官闲,一身得其所。既美二公佐清静之理,又荷二公垂特达之恩,发于嗟叹,流为咏歌。予时泛舟于渭,因为《泛渭赋》以导其意。词曰:
亭亭华山下有人,跂兮望兮,爱彼三峰之白云;泛泛渭水上有舟,沿兮氵斥兮,爱彼百里之清流。以我为太平之人兮,得于斯而优游。又感阳春之气熙熙兮,乐天和而不忧。曰予生之幸兮,时哉时哉。当皇唐受命之九叶兮,夷与华而无氛埃。及帝缵位之二纪兮,命高与郑为盐梅。二贤兮爰立,四门兮大开。凡读儒书与履儒行者,率充赋而西来。虽片艺而必收兮,故不弃予之小才。感再遇于知己,心惭怍而徘徊。登予名于太常兮,署予职于兰台。台有兰兮阁有芸,芳菲菲兮其可袭。备一官而无事,又不维而不絷。家去省兮百里,每三旬而两入。川有渭兮山有华,澹悠悠其可赏。目白云兮漱清流,其或偃而或仰。门去渭兮百步,常一日而三往。夜分兮扣舷,天无云兮水无烟。迟迟兮明月,波澹滟兮棹夤缘。日暮兮舟泊,草萋萋兮沙漠漠。习习兮春风,岸柳动兮渚花落。发浩歌以长引,举浊醪而缓酌。春冉冉兮其将尽,予何为乎不乐。鸟乐兮云际,鸣嘤嘤兮飞裔裔;鱼乐兮泉底,鬐拨拨兮尾潎潎;我乐兮圣代,心融融兮神泄泄。伊万物各得其乐者,由圣贤之相契。贤致圣于无为,圣致贤于既济。凝为和兮聚五福,发为春兮消六沴。不我后兮不我先,适当我兮生之世。彼鳞虫兮与羽族,咸知乐而不知惠。我为人兮最灵,所以愧贤相而荷圣帝。乐乎乐乎,泛于渭兮咏而归,聊逍遥以卒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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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居易常见今之立身从事者,有失于动,有失于静,斯由动静俱不得其时与理也。因述其所以然,用自敬遵,命曰《动静交相养赋》云:
天地有常道,万物有常性。道不可以终静,济之以动;性不可以终动,济之以静。养之则两全而交利,不养则两伤而交病。故圣人取诸震以发身,受诸复而知命。所以《庄子》曰“智养恬”,《易》曰“蒙养正”者也。吾观天文,其中有程。日明则月晦,日晦则月明。明晦交养,昼夜乃成。吾观岁功,其中有信。阳进则阴退,阳退则阴进。进退交养,寒暑乃顺。且躁者本于静也,斯则躁为民,静为君。以民养君,教化之根,则动养静之道斯存。且有者生于无也,斯则无为母,有为子。以母养子,生成之理,则静养动之理明矣。所以动之为用,在气为春,在鸟为飞。在舟为楫,在弩为机。不有动也,静将畴依?所以静之为用,在虫为蛰,在水为止。在门为键,在轮为柅。不有静也,动奚资始?则知动兮静所伏,静兮动所倚。吾何以知交养之然哉?以此有以见人之生于世,出处相济,必有时而行,非匏瓜不可以长系;人之善其身,枉直相循,必有时而屈,故尺蠖不可以长伸。嗟夫!今之人知动之可以成功,不知非其时,动亦为凶;知静之可以立德,不知非其理,静亦为贼。大矣哉!动静之际,圣人其难之。先之则过时,后之则不及时。交养之间,不容毫厘。故老氏观妙,颜氏知几。噫!非二君子,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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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 白居易

元和中,有诗友数十人,爱相酬唱。独得诗之深者刘梦得、元微之,二公尤知其 理,时人多以元、刘为先,号曰〔刘白〕、〔元白〕。故知元、刘之诗,知诗之骨髓 ,而播在人口,莫非骚、雅者也。梦得相寄云:〔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雪里高山头白早,海中仙果子生迟。〕此二联神助之句,自能诗者鲜到于此, 岂非梦得之深者乎?
居易贬江州,多游庐山,宿东西二林,酷爱于诗。有《闲吟》云: 自从苦学空门法,销尽平生种种心。惟有诗魔降未得,每逢风月一闲吟。 自此,味其诗理,撮其体要,为一格目,曰《金针集》。喻其诗病而得针医,其病自 除。诗病最多,能知其病,诗格自全也。金针列为门类,示之后来,庶览之者犹指南 车,而坦然知方矣。
诗有内外意 一曰内意,欲尽其理。理,谓义理之理,美、刺、箴、诲之类是也。 二曰外意,欲尽其象。像,谓物象之象,日月、山河、虫鱼、草木之类是也。内外含 蓄,方入诗格。
诗有三本 一曰有窍。二曰有骨。三曰有髓。以声律为窍;以物象为骨;以意格为体。凡为诗须 具此三者。
诗有四格 一曰十字句格。二曰十四字句格。三曰五只字句格。四曰拗背字句格。
诗有四得 一曰句欲得健。二曰字欲得清。三曰意欲得圆。四曰格欲得高。
诗有四炼 一曰炼句。二曰炼字。三曰炼意。四曰炼格。炼句不如炼字;炼字不如炼意;炼意不 如炼格。
诗有五忌 一曰忌格懦。二曰忌字俗。三曰忌才浮。四曰忌理短。五曰忌意杂。格弱则诗不 老,字俗则诗不清,才浮则诗不雅,理短则诗不深,意杂则诗不纯。 《格致丛书》
诗有八病 一曰平头。二曰上尾。三曰蜂腰。四曰鹤膝。五曰大韵。六曰小韵。七曰旁纽。 八曰正纽。
诗有五理 一曰有美。〔都来消帝道,浑不用兵防。〕美君有道德,以服远人。 二曰有刺。〔桑柘废来犹纳税,田园荒去尚征徭。〕刺赋敛之重也。 三曰有规。〔幸无偏照处,刚有不明时。〕规圣人行号令有不明时。 四曰有箴。〔日暮碧云合,佳人期不来。〕箴佞人进而使贤人不仕也。 五曰有诲。〔明河川上没,芳草露中衰。〕诲明时草泽中,贤人不得用也。
诗有三体   纪帝德曰颂。〔明堂坐天子,月朔朝诸侯。〕颂也。明时,太平也。 干王道曰雅。〔才分天地色,便禁虎狼心。〕雅也。君臣正,父子和。 讽上曰风。〔宫中谁第一,飞燕在昭阳。〕风也。君不用正人。
诗有四得   一曰有喜而得之者。其辞丽:〔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九枝花。〕 二曰有怒而得之者。其辞愤:〔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三曰有哀而得之者。其辞伤:〔泪流襟上血,发变镜中丝。〕 四曰有乐而得之者。其辞逸:〔谁家绿酒饮连夜,何处红妆睡到明?〕
诗有四失 一曰失之太喜其思放。〔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二曰失之太怒其思躁。〔解通银汉终须曲,才出昆仑便不清。〕 三曰失之太哀其思伤。〔主客夜呻吟,痛入妻子心。〕 四曰失之太乐其思荡。〔骤然始散东城外,倏忽还逢南陌头。〕
诗有上中下三等 一曰纯而归正者上等也。〔几席延尧舜,轩辕立禹汤。〕 二曰淡而有味者中等也。〔闲欹太古石,醉卧洞庭秋。〕 三曰华而不浮者下等也。〔山花插宝髻,石竹绣罗衣。〕
诗有四不入格 轻重不等,用意太过,指事不实,用意偏枯。
诗有齐梁格 四平头,谓四句皆用平字入是也;两平头,谓第一句第三句用平字入是也。
诗有扇对格 第一句对第三句,第二句对第四句。
诗有魔 好吟而不工者才卑也;好奇而不纯者格卑也。
诗有三般句 一曰自然句;二曰容易句;三曰苦求句。命题属意,如有神助,归于自然也;命题率 意,遂成一章,归于容易也;命题用意,求之不得,归于苦求也。
诗有数格 曰葫芦;曰辘轳;曰进退。葫芦韵者,先二后四;辘轳韵者,双出双入;进退韵者, 一进一退。
诗有六对 唐上官仪曰:诗有六对。 一曰正名,天地、日月是也; 二曰同类,花叶、草芽是也; 三曰连珠,萧萧、赫赫是也; 四曰双声,黄槐、绿柳是也; 五曰叠韵,彷徨、放旷是也; 六曰双拟,春树、秋池是也。
诗有四字对 一曰叠韵字对;二曰叠语字对;三曰骨肉字对;四曰借声字对。
诗有义例七 一曰说见不得言见; 二曰说闻不得言闻; 三曰说远不得言远; 四曰说静不得言静; 五曰说苦不得言苦; 六曰说乐不得言乐; 七曰说恨不得言恨。
诗有二家 一曰有诗人之诗;二曰有词人之诗。诗人之诗雅而正;词人之诗才而辩。
诗有物象比 日月比君后。龙比君位。雨露比君恩泽。雷霆比君威刑。山河比君邦国。阴阳比君臣 。金石比忠烈。松柏比节义。鸾凤比君子。燕雀比小人。虫鱼草木,各以其类之大小 轻重比之。
补遗
第一联谓之〔破题〕,欲如狂风卷浪,势欲滔天。又如海鸥风急,鸾凤倾巢,浪拍禹 门,蛟龙失穴。第二联谓之〔颔联〕,欲似骊龙之珠,善抱而不脱也。亦谓之〔撼联 〕者,言其雄赡遒劲,能捭阖天地,动摇星辰也。第三联谓之〔警联〕,欲似疾雷破 山,观者骇愕,搜索幽隐,哭泣鬼神。第四联谓之〔落句〕,欲如高山放石,一去不 回。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谓隐〔不〕之一字也。如《诗》云:〔掺掺女手,可 以缝裳。〕言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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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 干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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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 干宝

  史臣曰:昔高祖宣皇帝以雄才硕量,应运而仕,值魏太祖创基之初,筹画军国,嘉谋屡中,遂服舆轸,驱驰三世。性深阻有如城府,而能宽绰以容纳,行任数以御物,而知人善采拔。故贤愚咸怀,小大毕力,尔乃取邓艾于农隙,引州泰于行役,委以文武,各善其事。故能西禽孟达,东举公孙渊,内夷曹爽,外袭王陵,神略独断,征伐四克。维御群后,大权在己。屡拒诸葛亮节制之兵,而东支吴人辅车之势。世宗承基,太祖继业,军旅屡动,边鄙无亏,于是百姓与能,大象始构矣。玄丰乱内,钦诞寇外,潜谋虽密,而在几必兆。淮浦再扰,而许洛不震,咸黜异图,用融前烈。然后推毂锺邓,长驱庸蜀,三关电扫,刘禅入臣,天符人事,于是信矣。始当非常之礼,终受备物之锡,名器崇于周公,权制严于伊尹。至于世祖,遂享皇极。正位居体,重言慎法,仁以厚下,俭以足用;和而不弛,宽而能断。故民咏惟新。四海悦劝矣。聿修祖宗之志,思辑战国之苦,腹心不同,公卿异议,而独纳羊祜之策,以从善为众。故至于咸宁之末,遂排群议而杖王杜之决,汎舟三峡,介马桂阳,役不二时,江湘来同。夷吴蜀之垒垣,通二方之险塞,掩唐虞之旧域,班正朔于八荒。太康之中,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牛马被野,馀粮栖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者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故于时有天下无穷人之谚。虽太平未洽,亦足以明吏奉其法,民乐其生,百代之一时矣。
  武皇既崩,山陵未干,杨骏被诛,母后废黜,朝士旧臣,夷灭者数十族。寻以二公楚王之变,宗子无维城之助,而阏伯实沈之郤岁构;师尹无具瞻之贵,而颠坠戮辱之祸日有。至乃易天子以太上之号,而有免官之谣,民不见德,唯乱是闻,朝为伊周,夕为桀跖,善恶陷于成败,毁誉胁于势利。于是轻薄干纪之士,役奸智以投之,如夜虫之赴火。内外混淆,庶官失才,名实反错,天网解纽。国政迭移于乱人,禁兵外散于四方,方岳无钧石之镇,关门无结草之固。李辰石冰,倾之于荆扬,刘渊王弥,挠之于青冀,二十馀年而河洛为墟。戎羯称制,二帝失尊,山陵无所。何哉?树立失权,托付非才,四维不张,而苟且之政多也。夫作法于治,其弊犹乱;作法于乱,谁能救之?故于时天下非暂弱也。军旅非无素也。彼刘渊者,离石之将兵都尉;王弥者,青州之散吏也。盖皆弓马之士,驱走之人,凡庸之才,非有吴先主诸葛孔明之能也。新起之寇,乌合之众,非吴蜀之敌也。脱耒为兵,裂裳为旗,非战国之器也。自下逆上,非邻国之势也。然而成败异效,扰天下如驱群羊,举二都如拾遗。将相侯王,连头受戮,乞为奴仆而犹不获。后嫔妃主,虏辱于戎卒,岂不哀哉!夫天下,大器也;群生,重畜也。爱恶相攻,利害相夺,其势常也;若积水于防,燎火于原,未尝暂静也。器大者不可以小道治,势动者不可以争竞扰,古先哲王,知其然也。是以捍其大患而不有其功,御其大灾而不尸其利。百姓皆知上德之生己,而不谓浚己以生也。是以感而应之,悦而归之,如晨风之郁北林,龙鱼之趣渊泽也。顺乎天而享其运,应乎人而和其义,然后设礼文以治之,断刑罚以威之,谨好恶以示之,审祸福以喻之,求明察以官之,笃慈爱以固之,故众知向方,皆乐其生而哀其死,悦其教而安其俗,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廉耻笃于家闾,邪僻销于胸怀。故其民有见危以授命,而不求生以害义,又况可奋臂大呼,聚之以干纪作乱之事乎?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理节则不乱,胶结则不迁。是以昔之有天下者,所以长久也。夫岂无僻主,赖道德典刑以维持之也。故延陵季子听乐以知诸侯存亡之数,短长之期者,盖民情风教,国家安危之本也。
  昔周之兴也,后稷生于姜嫄,而天命昭显,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其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曰:“立我蒸民,莫匪尔极。”又曰:“实颖实栗,即有邰家室。”至于公刘遭狄人之乱,去邰之豳,身服厥劳。故其诗曰:“乃裹糇粮,于橐于囊。”“陟则在?,复降在原,以处其民。”以至于太王为戎翟所逼,而不忍百姓之命,杖策而去之。故其诗曰:“来朝走马,帅西水浒,至于岐下。”周民从而思之,曰:“仁人不可失也”,故从之如归市。居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每劳来而安集之。故其诗曰:“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亩。”以至于王季,能貊其德音。故其诗曰:“克明克类,克长克君,载锡之光。”至于文王,备修旧德,而惟新其命。故其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由此观之,周家世积忠厚,仁及草木,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耇,养老乞言,以成其福禄者也。而其妃后躬行四教,尊敬师傅,服浣濯之衣,脩烦辱之事,化天下以妇道。故其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以汉滨之女,守絜白之志;中林之士,有纯一之德。故曰:“文武自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于是天下三分有二,犹以服事殷,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犹曰天命未至。以三圣之智,伐独夫之纣,犹正其名教曰“逆取顺守,保大定功,安民和众”。犹著大武之容曰“未尽善也”。及周公遭变,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者,则皆农夫女工衣食之事也。故自后稷之始基静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六王而武始居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故其积基树木,经纬礼俗,节理人情,恤隐民事,如此之缠绵也。爰及上代,虽文质异时,功业不同,及其安民立政者,其揆一也。
  今晋之兴也,功烈于百王,事捷于三代,盖有为以为之矣。宣景遭多难之时,务伐英雄,诛庶桀以便事,不及脩公刘太王之仁也。受遗辅政,屡遇废置,故齐王不明,不获思庸于亳;高贵冲人,不得复子明辟;二祖逼禅代之期,不暇待参分八百之会也。是其创基立本,异于先代者也。又加之以朝寡纯德之士,乡乏不二之老。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薄为辩,而贱名俭,行身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是以目三公以萧杌之称,标上议以虚谈之名,刘颂屡言治道,傅咸每纠邪正,皆谓之俗吏。其倚杖虚旷,依阿无心者,皆名重海内。若夫文王日昃不暇食,仲山甫夙夜匪懈者,盖共嗤点以为灰尘,而相诟病矣。由是毁誉乱于善恶之实,情慝奔于货欲之涂,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而秉钧当轴之士,身兼官以十数。大极其尊,小录其要,机事之失,十恒八九。而世族贵戚之子弟,陵迈超越,不拘资次,悠悠风尘,皆奔竞之士,列官千百,无让贤之举。子真著崇让而莫之省,子雅制九班而不得用,长虞数直笔而不能纠。其妇女庄栉织纴,皆取成于婢仆,未尝知女工丝枲之业,中馈酒食之事也。先时而婚,任情而动,故皆不耻淫逸之过,不拘妒忌之恶。有逆于舅姑,有反易刚柔,有杀戮妾媵,有黩乱上下,父兄弗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又况责之闻四教于古,修贞顺于今,以辅佐君子者哉!礼法刑政,于此大坏,如室斯构而去其凿契,如水斯积而决其堤防,如火斯畜而离其薪燎也。国之将亡,本必先颠,其此之谓乎!
  故观阮籍之行,而觉礼教崩弛之所由;察庾纯贾充之事,而见师尹之多僻。考平吴之功,知将帅之不让;思郭钦之谋,而悟戎狄之有衅。览傅玄刘毅之言,而得百官之邪;核傅咸之奏,钱神之论,而睹宠赂之彰。民风国势如此,虽以中庸之才,守文之主治之,辛有必见之于祭祀,季札必得之于声乐,范燮必为之请死,贾谊必为之痛哭。又况我惠帝以荡荡之德临之哉!故贾后肆虐于六宫,韩午助乱于外内,其所由来者渐矣,岂特系一妇人之恶乎?怀帝承乱之后得位,羁于强臣。愍帝奔播之后,徒厕其虚名。天下之政,既已去矣,非命世之雄,不能取之矣。然怀帝初载,嘉禾生于南昌。望气者又云豫章有天子气。及国家多难,宗室迭兴,以愍怀之正,淮南之壮,成都之功,长沙之权,皆卒于倾覆。而怀帝以豫章王登天位,刘向之谶云,灭亡之后,有少如水名者得之,起事者据秦川,西南乃得其朋。案愍帝,盖秦王之子也,得位于长安,长安,固秦地也,而西以南阳王为右丞相,东以琅邪王为左丞相。上讳业,故改邺为临漳。漳,水名也。由此推之,亦有征祥,而皇极不建,祸辱及身。岂上帝临我而贰其心,将由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者乎?淳耀之烈未渝,故大命重集于中宗元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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